茶视界
散文  2016年04月18日  阅读:578

自古开门七件事,柴米油盐酱醋茶。

我向来喜欢喝茶,却不会品。一杯茶,一部书,一米阳光就能装点我的一天,让这一天丰富饱满起来。

虽然陆羽的《茶经》我耳熟能详,但数十年来依然不解茶道。唯知喝茶能解渴生津,消乏除积,偶尔也幻景怡情。茶之形态茶之神态历历在目,妙不可言。

我爱喝绿茶。杯中渺渺雾色里茶香四溢 ,茶汤中一粒粒嫩绿色的芽犹如少女才舒展的眉,亦如初春雨烟里的柳叶。我每每看见“谷雨”这词,心绪里便会生出茶的千姿百态,百景万象。雨与茶相映成趣,茶与水相得益彰。

峰峦峡谷,层崖断岭,山洼高干的雨烟里是茶,朝霞尽染的湿绿还是茶。我心中的茶是和雨清风,是娇姿轻舒。

片片绿叶轻抖舒,红袖添香疑麻姑;色莹醇柔赢玉液,半味人生半唇咕。 春雨轻吻茶增色,粒粒珠玑拾不得;千山清丽作沉浮,杯中涟漪意瑟瑟。

如此样子,便是我眼中的茶,心中的茶。

记得有位年轻的朋友问我如何品茶,我不得而知,也无以相告。我眼中的每一粒茶,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,一颗高尚的灵魂。怎么品茶我确实不懂,所以怎么泡茶,怎么喝茶只是随心,想怎么泡就这么泡,想怎么喝就这么喝。不记得第一次喝茶的时间和样子了,却记得初喝茶只喝不闻,后来只是闻只是喝,闻着闻着就陶醉了,喝着喝着,茶就有了爱人的味道,亲人的情感,三奶奶的依恋。

龙井茶、乌龙茶、云雾茶风云际会,陆安瓜片、安溪铁观音、云南普洱各显风骚,绿茶、红茶、白茶、黑茶尽展风采。懂得品茶或者精于茶道者,间我喝茶,一定会想暴殄天物。这个,我却顾不得了。反正我不能没有“爱人的味道,亲人的情感和三奶奶的依恋”。仅此而已。

三奶奶喝茶那样子就不是喝,而是舔了。茶汁舔到她嘴里,吧嗒吧嗒的,似乎那茶不知多好的味道,像我小时候舔那蜂蜜,也像好一口老烧的老人,即使跌落在桌上的一滴,也得先用手粘起来放到嘴里吮吸,似乎还有遗憾,便用舌尖去舔,如此不舍得一点茶水。不喝茶的人看见她喝茶那样子,嘴巴也会跟着吧嗒!吧嗒!

至于茶如人生,或者也有道理。我已知天命但与堂二叔的年纪相比,还差了半个世纪。所以,我便没了“老之老”的感觉,而是“少之少”的欣慰。生逢其时,也得生立其志,所以生得其受。我把每一天都破开了,让它充诉激情,塞满故事,书本掉到地板上,要不是蜡烛的眼泪流干了,即使夜宿我也是不舍得的。

至于茶如道,我愈加不知。只记得“道之道,无处不道,有道心方静,无道心生乱,道道于心,所以道法自然”。道为何物,道为何情?亦不知就里,苟活五十载,于心无愧而已。无论是冰火两重天里,还是屋漏还逢连夜雨,都是美丽的故事,都是过往,都是茶。

小小杯盏之中尽是世界,即风云四起,也有日月,还喻市井。

偶尔应朋友之邀,也泡茶馆,茶室之外人气沸腾,各抒己见。我常听见“离网”一词,是否这茫茫的网络世界给人们带去太多的骚扰,还是网恋的痛楚,或者是一发不可收的沉沦?我也常常听到这样的感叹:“等我有钱了,我买三碗混沌,一碗自己吃了,一碗倒掉,一碗送人”。如此言为,即使调侃,我也不屑。这时的茶,即使西湖龙井也是乏味,其汤色也变了,茶香也没了。我觉得网络是人的工具,而人不是网络的奴隶,钱为人所用,而人不应该被钱所奴役。如果网络带来的是不便与痛楚,离开就是,何必醒目地告诫他人?这般心态地将第三碗混沌想要送给别人,虽然还有人需要,却未必有人愿意接受。想想,我又忍俊不禁了。穿鞋子被鞋子打起了脚泡,终归怨不得鞋子,被饭噎着了,固然也怨不得饭。这个道理我懂,宠物狗也懂,还有一些人与灰鸭子,却不懂。

茶道花艺,似乎不太公平。茶之道,花之艺,尽在不言中。二月春风似剪刀,它剪出了满眼春色,一心春意。一花一草,一钵一剪,在艺人手中便都有灵性,盛下万千世界,剪出的是百般情愫。那份雅致,那份心声,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。如此别出心裁,如此之艺,入眼可心。

茶道琴艺,赏心悦耳。靡靡之音,缕缕余香乐在其中。琴声悠扬,或者泉水叮咚,或者雨打芭蕉,无非日出日落,风声水声亦若雨声。煮水冲茶之间,品茗闻香之时,如高山流水,如山涧炊烟,似乎茶之香茶之醇不是杯中之物,而是琴声中来。

茶道书艺,或者小桥流水,或者气势磅礴。那茶香与墨香合着笔势,行云流水,一提一点无不酣畅淋漓,一撇一捺时时恬淡浓郁。

茶之万象,茶之万物,在我看来依然是解渴消食之物。喝多了自然晓得其出处的风景,生处的风情,悦其形,感其神 。茶之微,细若银豪。茶之大,蕴含乾坤。盏之小,盛下日月江河;盏之深,蕴涵琴棋书画,歌赋百技。

茶如人生,茶如道,尽在杯盏之内,沉浮之中。茶的世界端的异彩纷呈了!